中国军事博物馆收藏着一张特殊的明信片,明信片上的内容是开国少将王集成在延安读“抗大”时写给父亲的家书。
这张明信片是1937年出的,纸质的,长14厘米,宽8厘米,右上角贴了一张中华民国贰分邮票和一张五分邮票,现在是国家级文物。
【一、】
这张明信片是王集成在民国26年(1937年)3月14日从陕西延安府寄给他爸王钦达的,内容是这样的:“去年年底和今年二月都给家里寄过明信片,也不知道家里收到没?所以还是把我出门这几年的情况简单说一下:我出门之后身体一直不错,还有叔叔和亲戚朋友照顾,生意也越做越大了。”
以前我是个小贩,去圩市做买卖,现在我已经在延安府开了一家铺子。我的本钱变多了,生活也变好了,你们别担心。你们俩和家里的老老少少身体咋样啊?还有咱们老家的亲友们的情况,希望你们简单地告诉我一下,谢谢了。就说这些,祝好。
这封特别的家信,体现出王集成身为革命者,对父母的想念,对家乡人的关心。并且,他用“做生意越来越大”当暗语,告知家乡人红军队伍在壮大,以此鼓舞众人的士气,也表达出一个革命者对革命胜利充满信心。
王集成本来叫王富堂,1907年在福建省上杭县才溪乡乌基背村出生,他家是农民家庭,他是长子。小时候读了三年私塾,十岁起就帮妈妈砍柴,还带弟弟,十二岁到纸槽去当学徒,年纪轻轻就受尽了旧社会的苦。
1927年的时候,王集成加入了由共产党人包究生、张楷等在才溪乡组建的农民协会,后来还参加了才溪的农民暴动呢。他在当时当上杭赤卫军十三大队的运输员、宣传员,就这样成了一名红军战士。在他的带动和影响下,他的四个弟弟也陆续参加了红军,所以王家就成了“一家五红军”的典型红军家庭。
王集成加入红军后,参加了1930年11月到1934年间的五次反“围剿”战斗,在战斗里慢慢成长为一名高级指挥员。
王集成是个能文能武的将领。他当红五团党总支书记的时候,这个团的思想政治工作在红一军团的6个团里老是排在最前面。
红五团的政委刘忠讲过:“红五团能成为模范,关键是从党的建设抓起的,党总支书记王集成可是起了大作用。他承担部队的政治工作,干得相当出色,尤其是做战士的思想政治工作特别有一套。在那种特别艰苦的战争环境里,红五团的官兵齐心奋斗,不断向前,很少有掉链子或者当逃兵的。”
1934年10月,第五次反“围剿”没成功,中央红军只好从中央苏区革命根据地撤走。王集成当时是1军团2师6团的政治委员,他也带着部队参加了特别有名的两万五千里长征。
国民党军和反动势力围追堵击红军,为了粉碎他们的计划,红六团政委王集成和团长朱水秋接到命令,先打下了金鸡岑,又攻占了仁化县的城口。就这样,率先冲破了国民党军设置的第一、二道封锁线,给中央红军的撤离打通了道路。
【二、】
1934年11月27日,红六团当先锋强渡湘江,冲破了敌人的第三道封锁线,拿下贵州黎平,这就使中共中央能在黎平顺利召开著名的黎平会议。
黎平会议结束后,王集成再次带着红六团强渡乌江,承担起夺取遵义城的任务。1月4日,毛泽东让第六团当前锋,朝着遵义快速行军,还跟王集成讲,这一仗得打好,伤亡得小,子弹也得省着用。
毛主席提出一个要求,为了达成这个要求,王集成找了个家在团溪镇的战士。这战士跟王集成说,遵义城三十里地外有个山口,那儿驻扎着黔军侯之坦的一个团,叫“九响团”,得先过了这个山口,才能进遵义城。
“九响团”是啥呢?嗨,侯之担手底下这个团啊,团里所有人都有那种能一梭子打出九发子弹的“九连珠”毛瑟枪呢,还放话讲,那山口啊,连鸟都飞不过去。
红六团急行军一天一夜后,推进到了团溪镇,这儿离遵义就只有九十里路了,还到了那个山口,都说那山口“连鸟也飞不过去”。王集成瞧见两边山头上各有一座碉堡,这形势可真够险恶的。他就打算搞个夜袭。
半夜里,红六团悄无声息地把“九响团”给包围了。冲锋号一响,战士们往前一冲,就把“九响团”的武装给解除了。
王集成安排红军穿上“侯家军”的军装,很快就到了遵义南门城下,接着顺利地把城门炸开,一下子就冲进了“侯家军”的军部。侯之担和遵义“城防司令”侯汉佑在慌乱之中从北门跑了,红军没费多大劲儿就占领了遵义。
离开遵义之后,红六团当先锋。一路上,不管是山还是水,有阻碍就解决,好让大部队顺利行军。在行军途中,要是有牲口、辎重过不去的地方,就得靠红六团把道路打通。
任务重,条件又苦,可王集成带着他的红六团从来都不抱怨苦和累。碰到险要的地方,王集成马上就指挥战士们清除路障,做好路线标记,好让大部队能顺利走过这些险要的地方。
1935年红军到了陕北,王集成后来担任224团政委、75师政治部主任这些职务。他带着部队参加攻打直罗镇、山城堡的战斗,之后还参加了东征、西征战役。
抗日战争那时候,党中央派王集成从延安出发,绕道香港,回到闽西游击根据地,参与闽粤赣军区的工作和新四军的组建工作。他帮着张鼎丞、邓子恢、谭震林他们把闽西南红军游击队改编成新四军2支队,还当了2支队政治部主任。
1938年7月的时候,王集成带着2支队从皖南来到了横山地区。到了这儿之后,就开始在敌后打抗日的游击战争,还创建了抗日根据地呢。在这个过程当中,他一直坚定地按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去做,到处深入地做抗日救国的宣传工作。就因为这样,新四军2支队发展得很快,队伍也壮大起来了。
1940年4月,国民党的军队出动3个团的兵力,在无为县对新四军2支队发起进攻。当时参谋长都牺牲了,情况十分危急。王集成指挥部队打了两天的激烈战斗,把敌军的进攻给打退了,然后带着部队胜利转移。毛主席还为此嘉奖了他呢。
解放战争那时候,王集成被调到华中野战军新1师当副政委。在苏中“七战七捷”这场战役里,他跟陶勇司令员配合得特别紧密,带着部队先后参加了宣家堡、如皋、李堡还有泰州这些地方的战斗,把作战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,部队呢,也在打仗的过程里不断发展壮大起来了。
1947年1月,王集成和陶勇带着部队参加了山东的莱芜战役。到了孟良崮战役的时候,他们和其他兄弟部队一块儿,把国民党的王牌军74师全给消灭了,还把敌军师长张灵甫给打死了。
【三、】
新中国成立之后,王集成先是担任上海防空军政治部主任,后来又成为华东军区空军政委等职务。在这期间,他踊跃参与组建华东空军,还和美蒋空军作战,最终取得了上海上空的控制权。
为了让空军基地快点建成,王集成很有创意地搞了个大建公司。这公司以部队为整体,自负盈亏,是个工程承包公司。王集成弄这个公司,就是想让空军基地快点建起来,节省军费,再培养出解放军自己搞基建的技术力量。
可王集成这么做却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对。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,好多人不理解解放军成立自己公司这种做法,还怀疑王集成要以权谋私呢。于是,在随后的“三反”运动里,这事儿就成了王集成被打成“大老虎”的导火索。
王集成被诬陷了,不过组织调查之后,没发现他有借着大建公司贪污受贿的事儿。所以组织就给他停职检查,留党察看一年的处分。就因为这个处分,1955年授衔的时候,王集成受影响了,只得了个少将军衔。
从资历和战功看,王集成属于红一军团最早的六个团长里的一员,一到五次反围剿他都参加了,长征、抗日战争、解放战争时期,他都立下了很大的功劳,还有和他资历差不多的同志呢。
甚至他以前的一些部下都被授予了中将或者中将以上的军衔。要是没被诬陷,王集成完全有资格成为开国中将的。
授衔的时候,好多跟王集成同一时期的老战友,不少都被授予中将了,还有个别的被授予上将呢,可王集成就得了个少将。但他跟没事儿人似的,还说:“我参加红军的时候就是个挑夫,哪能想到如今能当上将军啊!”他这态度,让身边的人都觉得,他这人可真是大度得很,比弥勒佛还大度呢。
【四、】
王集成一辈子都很清廉。组织调查他成立大建公司这件事的时候,发现王集成以前从上杭老家招来40多个民工到公司做工,上杭老家可是有着“建筑之乡”的美誉呢。
王集成有个战友,战友有个亲戚,这亲戚就在那40多个民工当中。战友想让王集成关照下自己的亲戚,让他亲戚当队长。有个星期天,战友拎着两条鲤鱼就到王集成家去了。一进门,战友就笑着说:“王政委,我今天弄了两条大鲤鱼,专门拿来给您尝尝的。”
王集成明白这位战友来是为啥事儿,马上板着脸说:“你不知道啊?我这人一辈子都不送礼,也不收礼,你把鱼拿回去自个儿吃吧。”
这位战友特别尴尬,提着两条鱼,不知道该咋办才好。王集成可不管老战友心里咋想的,又很严肃地对他说:“你们往后别因为私事来找我,更不许带东西到我家来。”
毛主席是反对送礼的,咱们就该跟着毛主席学!瞧见这样,这位战友没办法,只能灰溜溜地拎着两条鱼从王家走了。
刘忠山是王集成的秘书。在刘忠山的记忆里,王集成将军始终是个有着劳动人民勤俭节约品质的领导。刘忠山记得,王集成有双凉鞋,穿了好些年,还补过好几回,每次鞋破了,就叫刘忠山拿去给鞋匠修。
刘忠山特别不理解,就劝王集成,这凉鞋都破成这样了,别修了,干脆买双新的得了。可王集成却一脸严肃地对刘忠山讲:“这鞋修修还能穿呢,以前哪有这么好的鞋呀!”
工作方便起见,组织给王集成配了一辆英国产的旧“别克”车。这车子年头很久了,修过好多回,司机都讲开着它,保不准啥时候就出问题。后来机关进了一批新车,刘忠山跑来问王集成,说这次换辆“红旗”车吧。
但王集成摆摆手说:“那辆老别克虽然很旧了,不过还能开呢,等开不了的时候再换吧。”刘忠山只好无奈地对司机说:“首长就是这样的人,看样子这辆老别克你还得再开几年喽。”
1963年春节,这是王集成的侄子从哈军工毕业之后的第一个春节,侄子买了两瓶葡萄酒来探望王集成。
没成想王集成瞧见酒就数落侄子:“你来看我就成,买啥东西呀!毛主席生日的时候都不许别人给他庆贺呢。你才开始参加社会工作,送礼这种风气可不能学。以后做人做事得刚正不阿,凭借对党的忠诚获取组织的信任,靠自己的本事为党的事业担起重任。”
打那往后,王集成的侄子就把叔叔的教导牢牢记在心里,既不送礼,也不收礼,就靠着自己的本事,勤勤恳恳地为党工作,到最后也当上了领导干部。
【五、】
1966年的时候,在铁道兵当领导的王集成收到了林彪办公室发来的一个通知。通知里讲,林彪正在301医院养病呢,让铁道兵别在301医院周边施工了,不然会打扰林彪休息。
但王集成觉得部队施工的地方离301医院特别远,根本就不可能影响到林彪休息。而且当时工程的工期特别紧,所以就没听林彪办公室的指示停止施工。
因为这件事,王集成得罪了林彪。两年后,林彪一伙便给王集成安上了三反分子”(反党、反毛主席、反无产阶级专政)的大帽子,对王集成展开了批斗。
有些人让王集成交代罪行,王集成就说,我这一辈子,不管是过去、现在还是将来,都坚决相信毛主席,坚决相信党,说我是“三反分子”,就是打死我,我也不服。
批斗王集成的时候,有人拿来了纸笔,让王集成写交代材料。王集成就在纸上写了这么一句:“我干革命40年盖起来的房子,让贼一把火给烧没了!”他这话的意思就是,自己参加革命40年的成果都被林彪给破坏了。那些批斗他的人看到这纸条后特别生气,对他又打又踢,可王集成一直都不低头。
王集成长时间被批斗,结果得了重病,在医院一躺就是8年。可即便如此,他也从没向那些人服软过。
1982年12月,中央军委查清楚了当年有人对王集成的诬陷情况,就撤销了“三反”运动时给王集成的处分,把他的行政级别定为六级,让他享受大军区正职的待遇。平反还不到一年,1983年S月11日,王集成在北京因病去世,享年76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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