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世纪50年代初,教员结束访苏,回国的列车向东进入了东西伯利亚南部,后来列车在一个小站停站休息。教员下车活动,他一边抽烟一边望向远处一大片水域,问身边的陈伯达,“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?”
陈伯达卖弄起了知识,回答道:“这是苏联的布里亚特共和国。”
教员不悦,说:“我当然知道是苏联的地方,我是问这里之前是哪里?”
陈伯达一时懵圈,不知道如何回答。教员望着远方,说:“这里以前叫北海,是中国人的地方。”
本来当地是准备了迎接活动的,也许是目睹故圭沦落,教员那天心情不佳,很快就上了火车,离开了。
教员所说的北海,就是今天的贝加尔湖。
贝加尔湖是世界上最深最清澈的淡水湖,湖泊总容积23.6万亿m3,是储水量最大的淡水湖。占全世界地表储水总量的20%,是中国全国淡水储量的近10倍。将我们最大两条母亲河黄河和长江加起来,水量也不足贝加尔湖的五分之一。
这个有着“西伯利亚明珠”美称的大湖,是大自然的宝藏,几百年前是中国的地方,但因为祖先的短视,如今成了别人的领土。
歌手李健有首歌叫《贝加尔湖》,唱出了浪漫,但从历史角度上看,对我们中国人来说,却是失去故土的沧桑。
贝加尔湖和中国的缘分,要追溯到汉朝,也就是耳熟能详的“苏武牧羊”的故事。
汉武帝时,汉匈交战,刘彻派遣苏武前往匈奴,结果被匈奴人给扣下了。匈奴人也没杀掉苏武,而是将其弄到了北海湖畔放羊,并且约定,等到这批羊生了小羊羔,就把苏武给放回去。
当时的贝加尔湖被称之为北海,是匈奴人赖以栖息的水源地。尽管这里冬天天寒地冻,荒无人烟,是实打实的苦寒之地,但当地人也习惯了这种气候,因此依旧有大量游牧民族在贝加尔湖周围生活。
当然,此地属于匈奴,但从民族大一统角度上讲,匈奴何尝不是中华民族一份子?
苏武牧羊,也成了中华民族精神气节的象征,北海(贝加尔湖)这个地方在中国人的精神谱系里也有着重要的地位。
东汉三国时期,贝加尔湖畔是鲜卑人的栖息地。南北朝时期,则成了柔然、突厥人的主要根据地之一。
唐朝灭了突厥以后,拿下了贝加尔湖畔,设立瀚海都督府,将其纳入势力范围,这是中原王朝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统治贝加尔湖。同时唐朝将北海改名为小海,此后一直到明朝,这里都被称之为小海。
到了宋朝时,这里先被契丹人控制,后来蒙古人兴起后,又被蒙古八剌(là)忽部所控制。
元朝建立后,正式将将贝加尔湖纳入岭北行省管辖。那时在附近生活的牧民也越来越多了,他们被蒙古人征服后,蒙古人称他们为不里牙惕人。
满清的祖先发源地就是贝加尔湖。皇太极时期,清朝派出使者前往漠北蒙古。此时贝加尔湖还在喀尔喀蒙古手中,之后,皇太极征服了该地区,至此,贝加尔湖在法理上便属于清朝领土。
所以说,从古至今,贝加尔湖和中国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除了在唐朝、元朝时被中原王朝正式统治之外,在其他不同的时代,贝加尔湖也是我国北方游牧民族们的重要栖息地之一。
那么,这样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,为什么成了俄国的“西伯利亚明珠”了呢?
这就要从两个败家子说起。
是的,这两个败家子就是康熙和雍正两父子。
17世纪后半叶,扩张成性的沙俄势力开始进入东方,与那时的清王朝产生了碰撞。那时的沙俄人便对水草肥美的贝加尔湖流域流下了口水,他们称生活在这里的人为布里亚特人。
几十年后,他们终于与清王朝干了一架。那时的清王朝还是两百年后的腐败王朝,还是很能打的,所以,沙俄人一败涂地。见打不过,沙俄人赶紧求饶,于是,两国签订了《尼布楚条约》,但是中部边界迟迟没有划定,尤其是贝加尔湖的归属。
当时清政府负责谈判的是索额图,他问康熙,北海如何划定?
现在后人都说康熙雄才大略,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,至少在土地上,他还是很短视的。他当时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,“苦寒之地,经略困难,要亦可,不要亦可。”
这话的意思是,那地方是块不毛之地,我们派人去管理太困难了,就放在那吧,但也别给俄国人。
见领导这个态度,索额图后来在谈判时,对贝加尔湖的划定也没有太坚持,作了模糊处理。
而清王朝的这个态度,简直让对土地嗜血成性的俄国人心里乐开了花:既然你们不划定,那我们就要占了。
之后几十年,沙俄利用这个契机,以布里亚特人的牧场为根据地,不断蚕食贝加尔糊以及附近的喀尔喀蒙古的牧场。
时间来到1727年,此时是雍正五年。
那时准噶尔汗国正在叛乱,和清政府对着干,雍正派兵镇压。看到清政府此时跟人干架,一向嗅觉灵敏的沙俄人立即见缝插针、趁火打劫,跟清政府说:“咱们赶紧把边界定下来,不然,准噶尔部就要占这里了……”
当时雍正有点焦头烂额,为了不让沙俄暗中支持准噶尔汗国,终于答应进行边界划定。1727年,清政府和俄国签订《布连斯奇条约》,条约规定中俄中段边界,从额尔古纳河开始,向西至沙毕纳依岭(即沙宾达巴哈)为界,以北归俄国,以南归中国。
到了第二年,即1728年,沙俄人又对清政府说,“我们对贝加尔湖真的非常有兴趣,而且我们在这一带管理多年,这里的布里亚特人也都服了我们的管,你看,你们是不是把它也划给我们?”
雍正那时也不知是炼丹药炼坏了脑袋,竟然一拍脑袋,答应了。
于是,清政府与沙俄又签订了《恰克图条约》,条约规定自楚库河(俄称“Чикой”)以西,沿布尔固特山至博移沙岭为两国边境,至此,贝加尔湖区域正式成了俄国领土。
后来沙俄覆灭,贝加尔湖传给了苏俄、苏联,苏联解体,这就传给了俄罗斯,成了俄罗斯联邦布里亚特共和国的领土,彻底告别了中国。
有人说,康熙雍正二人当年放弃贝加尔湖能理解,毕竟当时是不毛之地,管理起来确实困难。这就有点扯淡了。要说管理困难,远东离俄国人的政治中心莫斯科万里之遥,比离北京要远得多,他们怎么能管理呢?他们不是经营得很好?
说到底,还是当时的统治者目光短浅,小农思维,只顾眼前的一亩三分地,这种短视行为不仅让中国失去宝贵土地,更让我们后代子孙不断付出代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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