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朋友曾向七叶君提出一个饶有趣味的问题:“燃灯佛何以被誉为‘万佛之祖’?难道在他之前,佛的踪迹未曾显现于世间?”此问犹如投石入湖,激起层层思考的涟漪,牵涉两大议题:其一,佛教浩瀚宇宙观中,是否存在起始之点?首位佛祖又是何方神圣?其二,诸佛之间,那份神圣的传承又是如何绵延不绝?换言之,佛的降临,是否非得有祖师之“前佛授记”不可?让我们逐一揭开这些谜团。
首先,谈及佛教宇宙观的原点,佛门之中并无“创世神话”的篇章,佛亦非那开辟鸿蒙的主宰。《大悲经·梵天品》中,佛祖以慈悲之音,否定了梵天作为“创世主”的神圣地位。既然创世之说被轻轻拂去,那么这浩渺世界,从何而起?是否存在一个起始的源头,或曰本原?时间的长河,又是否拥有尽头?《杂宝藏经》里,佛祖对魔波旬笑言:波旬之所以能成为大魔王,皆因前世一饭之恩供养辟支佛,并另筑庙宇,此等功德,令他转世为魔界至尊。而佛祖自身,则历经了三阿僧祇劫的漫漫修行。这岁月悠长,一劫便约莫13.44亿年,而一阿僧祇,更是难以计数的万万万亿兆(莫急,细细数来,恰是八个“万”字叠加)。《大方便佛报恩经》亦云:“一切诸佛,皆须历经三阿僧祇劫,修行菩萨之道。”释迦佛非个例,诸佛皆需如此漫长之旅。那么,燃灯佛呢?
据《太子瑞应本起经》所载,释迦文佛曾以五茎莲华供奉燃灯佛,得燃灯佛之预言,于九十一劫后的贤劫之中,成就佛果,是为释迦牟尼。换言之,燃灯佛的时代,已遥隔九十一劫之远。燃灯佛之前,尚有无数纪元流转,难道真无佛迹可循?若有佛存,谁才是真正的“万佛之祖”?依据千佛之说,每一中劫,皆有千佛降临世间。若时间无垠,无量劫中,自有无量千佛涌现。如此,“万佛之祖”,即首位佛祖的概念,又从何谈起?
再论诸佛的传承之道,佛已超脱人间五伦之束缚,为何又要另寻“祖宗”之依托?换言之,佛的降临,是否非得有祖师之“前佛授记”作为前提?我们知道,释迦牟尼得燃灯佛之预言,于此娑婆世界证得佛果。而后,弥勒菩萨亦得佛祖预言,将成为此世界下一尊佛。贤劫千佛,乃至任何一位菩萨成佛,皆有对应之佛授予预言。然而,燃灯古佛又是得谁之预言?《贤愚经》中,九十一劫前,燃灯佛尚为一名叫“阿梨蜜罗”的比丘僧,日日燃灯供奉能作光佛,因此得“能作光佛”之预言,号为“定光如来”。因其出生时,周身光明如灯,故得名“燃灯佛”。由此可见,燃灯佛之前,已有佛光普照,他并非那上古第一尊佛。那么,燃灯佛“万佛之祖”的美誉,又是从何而来?
《大毗婆沙论》给出了答案:“世尊于第三阿僧祇劫,曾遇七万七千佛,其中之首,即为燃灯佛。”记载清晰,燃灯佛并非“万佛之祖”,而是释迦佛于第三阿僧祇劫中,所遇七万七千佛之领袖。如此,这“万佛之祖”之名,便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,虽引人注目,却非宇宙的起点,而是漫长星河中,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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