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 | 辰纹
来源 | 洞见新研社
2015年立项,2019年发布,到了2024年,获得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认证——系统内核自主研发比率100%,自主成熟度A级。
没错,说的就是鸿蒙。
“十年长征”,随着不再兼容安卓的“纯血鸿蒙”(鸿蒙星河版,HarmonyOS NEXT)今年7月份的发布,之前有关“套壳安卓”的质疑烟消云散。
鸿蒙之所以让人刮目相看,不光光是技术上完成了突破,更在于市场上的成功。
2023年第四季度,鸿蒙的市场份额是16%,低于iOS的20%。
2024年第一季度,鸿蒙系统以17%的中国市场占有率,反超iOS,成为仅次于安卓的第二大操作系统。
我们知道,“自研系统”很难,然而从鸿蒙身上,我们看清了这个难度到底有多高。
01 塞班往事智能手机时代,苹果能够将诺基亚拉下神坛,iOS当记头功;三星、小米能够与苹果“划江而治”,Andriod发了大力。
然而在iOS和Andriod之前,手机厂商们对于自研系统并没有非常明确的方向,即便是当时如日中天的塞班系统,也是由Psion公司的PDA掌上电脑系统Epoc“换皮”而来。
2000年诺基亚发布第一款搭载塞班系统的手机9210 Communicator时,其外观上依然保留了非常明显的PDA痕迹,Symbian OS V6.0系统让这台手机拥有了能够上网,收发邮件,传真,蓝牙等在当时非常智能的功能。
最革命的是,塞班支持运行第三方基于C++和Java开发的应用程序,实际上已经勾勒出智能手机第三方应用生态的雏形。
“纯血塞班”在Symbian OS S60这个平台上,诞生了大量经典机型。
世界上第一款游戏手机N-Gage,外观上与火热的GBA非常相似,就连EA等知名游戏厂商还专门为其开发了独占游戏,相比现在的游戏手机,硬核了N倍。
此外还有被广为“传颂”的N系列 (N95) ;主打音乐的XM系列(5320 XM);后来的触屏街机5230,全球累计销量1.5亿台……
在那个时代,诺基亚是手机中的绝对王者,塞班系统在2006年时全球占有率也来到了绝对统治力的67%,即便领先的优势巨大,但塞班还是在iOS和Andriod面前败下阵来。
2007年1月,初代iPhone发布。
同年11月,谷歌发布了基于Linux的开源系统Andriod,与此同时,谷歌还拉拢了高通,HTC,摩托罗拉等厂商联合开发,目标直指“开放且全面的移动设备平台”。
初代iPhone重新定义了手机,触屏交互,流畅动画,是手机,也是iPod,还能网上冲浪,上市一周在美国就卖出27万台,74天突破100万台。
反应迟钝的诺基亚直到2008年秋天才推出对标iPhone的触屏手机5800,新机虽然搭载了专门为触控优化的最新塞班S60v5系统,但是体验根本无法与iPhone相比。
就连魅族稍晚几个月基于微软Windows CE系统魔改的第一款手机M8,在外观手感、UI设计和交互体验等方面,也是完爆5800,以致于微软专门收藏了一台魅族M8作为纪念。
安卓系统的推进同样热火朝天,自HTC推出了世界上第一款安卓手机T-Mobile G1之后,曾经的塞班联盟也开始动摇,转身拥抱安卓,之后塞班联盟就只剩下诺基亚独自坚守,然后到无声出局。
02 杀出血路如今复盘,塞班系统的败局主要有三点原因。
其一,塞班本来就是功能机时代的产物,系统架构陈旧,即便有iOS和Android在前开路,塞班在后照着搬运,也还有很多新功能难以实现,加上应用生态的碎片化,各种兼容性问题的扰袭,应用体验一言难尽。
其二,诺基亚在功能机时代的绝对统治力,让它拥有了吃老本的资本,躺在过往的功劳簿上,放松了对创新的追求,这才被苹果抓住了“重新定义手机”的历史机遇“偷”了家。
其三,诺基亚面对变革反应迟钝,缺乏章法。
一个典型的案例,初代iPhone发布3年后,塞班系统才推出兼容电容屏的功能。
在其中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小插曲,2005年时,诺基亚曾基于Linux开发了专为触屏而生的Maemo操作系统,但创新在赚钱的塞班面前不值一提,直到被iOS和Android逼到墙角时,诺基亚才在2009年发布首款搭载Maemo操作系统的智能手机N900。
随后的2010年,诺基亚宣布牵手英特尔整合Maemo和英特尔的Moblin联合开发全新系统MeeGo,就当所有人都认为MaeGo会完成对iOS和Android的绝地反击时,诺基亚新上任的CEO斯蒂芬·埃洛普又做了“全面拥抱微软”的决策。
两军交战,最忌讳的就是自乱阵脚。
现在的问题来了,塞班在占据巨大优势的情况下被iOS和Android翻盘,鸿蒙又是如何突破这两个系统对智能终端的垄断?
对应上文塞班失败的原因,我们看看华为又做对了哪些。
首先,鸿蒙在处于备胎期时,华为的手机业务在Android体系下已经完成了用户的原始积累,2019年,也就是华为被美国商务部列为实体清单的那一年,华为手机出货量来到了创纪录的2.4亿台,超过苹果(略低于2亿台),仅次于3亿台的三星。
华为对鸿蒙的立项,既是华为对未来的未雨绸缪,也是华为对创新的渴望与追求,因而当鸿蒙“转正”时,起步就比很多从零起步的新系统高,拥有了相当量级的用户规模。
其次,华为在由Android向鸿蒙切换时,出于市场的考虑,一开始采取了折中策略,采用双框架系统——既有华为自研的内核,也有安卓开放源代码项目(AOSP),使系统既可以运行鸿蒙原生应用,也能兼容安卓应用,让用户在体验上不至于产生割裂和断层。
最后,为了追赶iOS和Android,鸿蒙的迭代速度明显较快。
2019年,鸿蒙系统在华为全球开发者大会上仓促亮相,最初只出现在电视类产品“智慧屏”上,随后的3年时间迭代至4.0版本。
2021年6月,鸿蒙2.0系统开始在手机、平板、手表等设备上应用;2022年7月,鸿蒙3.0正式发布;2023年8月,鸿蒙4.0携华为自研芯片麒麟9000S出现在Mate 60身上。
凭借着Mate 60的热销,华为手机业务重回主流视野,“纯血鸿蒙”也由此完成了“逆风翻盘”。
03 还没到开香槟的时候对于鸿蒙现在所面临的竞争格局,华为内部的看法还是很中肯的,华为终端BG软件部总裁龚体曾公开表示,“鸿蒙三大战役,已经完成了底座、体验两个,还有一个战役是生态。生态成,则鸿蒙成。”
所谓的“生态战”有两大门槛,一是要覆盖普通消费者99%的时间都使用的应用,这个数量大约是5000款;二是手机应用商店的应用数量要满足用户长尾需求,大约50万个。
前者保质,后者保量。
这里说的“生态战”又包含两个方面,一是内部的技术生态。
比如,华为鸿蒙适配的硬件,手机有自研的麒麟SoC,星闪搭配的是麒麟A2芯片等,就像穿合适的鞋子才能走得更远,跑得更快一样,软件与硬件生态适配非常重要。
除了软硬件的适配外,鸿蒙具有“一次开发、多端部署”的能力,开发一次鸿蒙原生应用,就可以适配华为的所有终端,大大降低开发者的工作量,特别是华为在新能源汽车领域的冒头,让行业对鸿蒙在车机场景中的前景充满了想象。
另外一方面就是外部的应用生态了,说白了,靠什么来吸引开发者共同完成5000款常用应用和应用商店50万个应用的开发。
目前,华为的计划是每月培养超过10万名鸿蒙开发者,在武汉大学、上海交通大学等高校开设“鸿蒙班”,从“娃娃抓起”逐渐壮大鸿蒙开发者的人数。
现在的问题是,目前鸿蒙开发者数量为254万左右,跟安卓和iOS还有近10倍的差距,一旦华为自身的“推动力”减弱,开发者是否还愿意跟上“节奏”、主动参与生态建设,其中就存在诸多的不确定了。
智能手机发展的过程中,三星也曾试图推出自研系统来摆脱对Android的依赖。
2009年,三星发布了基于Linux内核开发的操作系统Bada,这套系统参考借鉴了很多iOS和Android的系统逻辑,UI设计也是与三星安卓手机相似的TouchWiz界面风格,为了弥补早期软件匮乏的问题,Bada还可以兼容Java应用生态。
虽然后续三星也推出了一系列搭载Bada操作系统的手机,但3年时间过去了,销量远不及三星安卓手机,Bada系统的市场份额甚至连日薄西山的塞班都赶不上,两相权衡下,三星于2013年停止了Bada的开发。
以史为鉴,鸿蒙能够成功的最关键因素还是要落子在“坚持”二字上,从手机到平板、车机、智能家居,甚至未来的电脑PC,从芯片硬件到人才软件,是一个长周期的规划、布局、准备和行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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