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成名的锅盖头女孩
1990年,段林希出生在云南省一个普通的小镇上。她的父亲是拉客司机,母亲是公务员,生活虽不富裕,但也算平静,然而,这一切在她四岁那年戛然而止,父母因性格不合离婚,段林希跟随父亲生活。从此,幼小的她变得格外敏感和孤僻,父亲虽然爱她,却性格内向,生活粗糙,母亲的离开让小小的段林希对家庭和人际关系失去了安全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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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岁时,为了不让父亲费心帮她梳头,她拿起剪刀,把自己的长发剪成了锅盖头,结果反而成为她的标志性造型。虽然生活简单,但父亲对段林希的兴趣培养并不吝啬。从唱歌到书法、绘画,她都涉猎不少,尤其是在音乐上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。小学时,她参加学校音乐队,学会了吹萨克斯;初中时,她已经开始自己创作歌曲。
由于对学习兴趣不大,她的成绩一直平平,高中更是没考上,父亲便安排她进入职业高中。可职业高中的混乱环境让她难以适应,最后她选择辍学,这时,她决定追寻自己的音乐梦想——一个从云南小城飞向大舞台的远大理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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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林希的舅舅在市里开了一家小酒吧,得知外甥女喜欢唱歌,便安排她去酒吧驻唱,初入社会的段林希,白天在家练习,晚上则抱着吉他站在酒吧的舞台上,为来往的客人献唱,当时,她每月的工资仅有600元,勉强够生活,但她却觉得很满足,因为终于能站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。
2000年代初,选秀节目成为娱乐产业的一大热点,《超级女声》横空出世,掀起了一股全民参与的选秀热潮。一夜成名的故事成了无数普通人的梦想。段林希在舅舅的鼓励下,鼓起勇气报名参加了2011年的《快乐女声》,但她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,“就是想试试,唱几首歌,认识一些同行,能走多远就走多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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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人意料的是,段林希一路从海选闯入决赛,凭借稳定的发挥获得了评委的一致好评。她的独特风格让她在一众选手中脱颖而出:没有精致的妆容,没有华丽的舞台效果,只有一把吉他和一首首温暖的民谣。她的“素人气质”反而让观众眼前一亮。甚至在总决赛上,当其他选手因选曲失误、发挥失常而被淘汰时,段林希却以稳定的发挥和真诚的情感征服了专业评委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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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她的胜利并非没有争议,当晚的另两位热门选手——刘忻和洪辰,因意外失误与冠军失之交臂,许多愤怒的粉丝将选票转投给段林希,“只是不想让对家赢。”于是,舆论将段林希的胜利形容为“走狗屎运”,甚至质疑她的实力。“段林希的歌声像吉他一样,轻飘飘的,根本不够打动人。”这样的批评接踵而来。
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,段林希显得格外平静,她在夺冠后的一次采访中说道:“冠军就是一场比赛的结果,我知道自己有不足,但我也相信努力的力量。我是问心无愧的。”这种坚韧和清醒,让她没有沉浸在短暂的荣耀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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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南的家乡媒体将她选为“2011年云南十大新闻人物”,而她自己也开始享受从未有过的掌声与关注。
失控的膨胀与迷失
曾经每月600元的收入,如今不过是一场商演的零头。出场费从12万起跳,日程排得满满当当,一天的收入甚至是过去一年的几倍。“那时候的我忙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,一天三四个通告,行程安排到凌晨,一睁眼就得赶去下一个活动。”段林希在回忆这段时期时说。
她在采访中坦言:“那两年,我挣到的钱是过去生活里根本无法想象的。”她用赚到的第一笔钱,在老家云南为父母各买了一套房子,又为自己购置了豪车和名牌包。段林希说,当时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些财富来得多么快,也会去得多么快,“我甚至以为自己永远都会这样火下去,永远不会缺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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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名利的暴涨,带来的不仅仅是财富,还有一种难以控制的膨胀心理。段林希开始习惯了高消费的生活方式,和“朋友们”出入高档餐厅、KTV、酒吧,点菜从来不看价格,一晚上喝掉几瓶昂贵的洋酒。“那时候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,成功了,不就该享受吗?”她在节目中回忆。
不仅如此,她的心态也悄然发生了变化。段林希渐渐疏远了老朋友,连对家人的态度也冷淡了不少。父亲曾劝她不要迷失在娱乐圈的光鲜中,她却不以为然,甚至有些厌烦,母亲给她打电话时,她让母亲“先联系经纪人安排时间”,甚至挂断电话。很多和她关系密切的朋友也开始感到她“变了”,有一种“高高在上”的姿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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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接下来的两年里,段林希仅发布了一张迷你专辑《我们》,这张专辑在上线之初点击量破百万,但却并未真正形成市场爆款。原因很简单,选秀冠军的头衔可以让她短时间内吸引关注,但音乐才是打动人心、立足市场的核心,而她的作品显然并不足以支撑这个头衔。
相比之下,同年出道的其他“快女”选手都在争分夺秒地巩固自己的事业,亚军刘忻抓住热度连续发布多首单曲,并在综艺、影视剧中频繁亮相;季军洪辰则大力推广个人音乐,靠稳定的音乐输出积累了大量粉丝,反观段林希,她过于依赖冠军的光环,把大部分时间花在综艺节目和商演上,而不是深耕音乐。她原本以为冠军的身份足够让她在娱乐圈站稳脚跟,却忽视了作品对一位歌手的重要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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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个时候的我太放松了,觉得冠军这个头衔可以吃很久,却忘了人气是有期限的。”段林希在多年后反思这段经历时说道。
段林希的人气开始大幅下滑。那些曾经为她尖叫的粉丝渐渐转向了其他更热门的选秀节目,比如横空出世的《中国好声音》,市场对选秀明星的审美疲劳也逐渐显现。
与此同时,她的经纪公司也不再将资源倾斜给她。“我们要把资源投放到更有潜力的新人身上。”段林希向公司寻求帮助时,得到的只有这冷冰冰的回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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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糟糕的是,段林希自己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她依然保持着以往的生活方式,觉得只要等到下一个机会,一切就能恢复到过去的模样。她开始学表演、学唱功,努力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,但在娱乐圈这个巨大的商业机器中,这种“补救”并未产生太大作用。
在一次接受采访时,她被问到为什么在事业巅峰期没有抓住机会巩固地位时,她的回答显得有些无奈:“我当时以为娱乐圈的规则是公平的,只要有冠军的头衔,就能获得更多机会,但其实不努力、不懂得珍惜,这一切都是虚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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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2013年,段林希的生活开始急转直下,曾经排满日程表的通告渐渐减少,商演邀请也变得越来越稀少,有时连续几个月没有工作,她开始意识到危机,但却已经来不及了。“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很强的危机感,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段林希回忆道。
曾经高高在上的她,不得不靠母亲从老家寄来的肉酱维持生活,窝在狭小的出租屋里,躲避外界的目光。
2014年,她参加了一档音乐访谈节目,在节目中,她坦言自己的事业陷入了低谷。“曾经的光环让我一度以为可以安枕无忧,但娱乐圈的淘汰速度超出了我的想象,没有作品,没有规划,我被市场抛弃是迟早的事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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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高峰跌落谷底
2013年的一天,段林希打开自己的银行卡查询余额,却发现余额只剩下11块钱。看到这三个数字,她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寒意。那时候,她租住在北京的一间42平米的小房子里,月租5800块。而她却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接到通告,连最基本的房租都无法负担了。
“我记得特别清楚,那段时间每天都在想办法省钱。”段林希后来在一次访谈中谈到自己的低谷期。没有收入,她不得不靠母亲从云南老家寄来的肉酱和腌菜度日,每天只吃两顿饭,肉酱拌饭几乎成了她的全部饮食。她缩减一切开销,出门从不打车,买地铁票都得精打细算,有时甚至还需要蹭朋友的饭局才能吃上一顿饱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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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林希终于意识到,必须为自己的生活做点什么,于是,她开始尝试各种各样的工作——从微商卖特产到开出租车,甚至还试着创办自己的小公司,但每一次尝试,都让她感受到生活的艰难。
她先是尝试了做微商,卖一些云南特产,比如牛肉干、玉石和翡翠等,但碍于面子,她并不敢直接用自己的名字,而是以“朋友”的身份在朋友圈里发布商品。即便如此,还是被人认了出来。“曾经的快女冠军居然沦落到靠微商为生了!”这样的嘲讽迅速传开,她的工作也不得不就此终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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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着,她转行去开出租车,这一次,她用的是自己的名字。段林希早出晚归,努力在北京这座繁忙的城市里拉客赚钱。有一次,一个客人无意中认出了她,问:“你是那个快女冠军段林希吗?”她愣了一下,笑着回答:“对,曾经是。”客人却开玩笑似的说:“没想到冠军也会来开出租车啊,娱乐圈是不是特别难混啊?”
2014年的一天,她收到了一封同届“快女”苏妙玲的生日派对邀请,虽然她很犹豫,但最后还是去了,聚会上,刘忻、洪辰等选手都来了,大家兴高采烈地谈论各自的新项目和新计划,而段林希却只能默默坐在一旁,有人无意间提到:“段林希,你最近怎么样?有在发新歌吗?”她只能尴尬地回答:“还在筹备,还在等机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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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,段林希心里清楚,自己的筹备根本没有方向,所谓的“机会”更是遥遥无期。
2017年,她发行了一首新单曲《小丑》,这是一首关于她自己人生写照的歌曲。歌词写道:“戴着面具,表演着不属于我的角色,笑声背后,是无人问津的孤独。”
可惜,这首歌依旧没有引起市场的反响。她参加了一些小型的音乐节目,但反响平平,甚至连现场观众都不认识她。有人在网上发帖调侃她:“曾经的快女冠军,结果现在连个网红歌手都比不过。”
更刺痛她的是一次“快女十周年纪念”的话题热搜,网友们纷纷提到李宇春、张靓颖、尚雯婕等快女前辈的辉煌成就,而提到段林希时,大家的评价却是:“史上最糊冠军”“运气太好却没实力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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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个短视频与自媒体爆发的时代,段林希也开始尝试通过网络重新让自己的音乐被更多人听到,她开通了自己的短视频账号,偶尔会分享一些唱歌的视频,或是记录她的日常生活,粉丝们发现,她的音乐不再追求流量爆款,而是回归了最简单的民谣风格,她会在镜头前弹着吉他唱《我们》,或是翻唱一些经典老歌。
在一次直播中,有粉丝留言:“你为什么还在坚持唱歌呢?这么多年都不火,为什么不放弃?”段林希停下了弹唱,看着镜头轻轻说道:“因为音乐是我最开始的梦想,也是我最热爱的东西。我不再为别人唱歌,只为自己和喜欢听我歌的人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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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场小型音乐会上,段林希抱着吉他,为台下不到50位观众唱着新歌。这首歌写的是她从冠军到北漂的十三年经历,歌词里没有抱怨,只有释然。表演结束后,一位观众握着她的手说:“你唱得真好,谢谢你还在坚持音乐。”段林希笑了,眼里却泛起泪光:“谢谢你还愿意听我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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