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只是想要婚姻自由,她的父亲便要杀死她。
更可怕的是,他们的整个社会都不觉得父亲有错,全社会逼迫死里逃生的女儿要在法庭上原谅父亲。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家庭,又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社会?今天要介绍的影片,是一部纪录片,曾获得2016年奥斯卡最佳纪录短片奖,它就是《河中女孩:宽恕的代价》。
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“荣誉谋杀”?“荣誉谋杀”(honor killing),也称作荣誉处决,家族或家庭成员,为了维护家族的荣誉,杀死那些被认为不检点、不服从婚姻或者其他安排的家庭成员,杀死这些给他们带来“耻辱”的人。荣誉谋杀,大多存在于南亚和中东地区等宗教保守的国家。
在巴基斯坦,每年有超过一千名女性被男性亲属所杀,他们认为这些女性给家庭带来羞辱。
故事的主人公萨巴,是一名普通的巴基斯坦少女。影片中的她,面部带有明显的疤痕。那是她的父亲和叔叔,谋杀她留下的罪证。
19岁的萨巴,与凯萨尔自由恋爱并准备结婚,叔叔认为凯萨尔家境不好,社会地位不高,不同意这门婚事,希望她嫁给自己的妹夫。
萨巴坚持自己的选择,私自和凯萨尔结了婚。结婚当晚,闻讯赶来的父亲和叔叔,将萨巴带走。他们以古兰经的名义保证不会伤害萨巴,作为虔诚的伊斯兰教徒,萨巴才同意跟父亲和叔叔出去。
结果他们却对萨巴进行各种殴打和伤害,然后用枪射击了萨巴,把她装进麻袋,投入河中。万幸的是,萨巴大难不死,从河中爬了出来,走到加油站,得到了救助。
当时救助的医生说,萨巴脸上的枪伤,导致她几乎面目全非难以辨认。
很快,她的父亲和叔叔被逮捕入狱。
在监狱中,她的父亲坚持认为,萨巴的私奔之举剥夺了家族的荣誉,让自己乃至整个家族失去了尊严。为了荣誉和尊严,即便面临终身监禁,他也不后悔亲手处决自己的女儿,如果可能,他会连同凯萨尔一起处决掉。
让人心寒的是,同为女性的母亲和姐妹,不仅不懂得反抗,不懂得争取自己的权利,还“愚昧”的赞同萨巴给家庭蒙羞,就该受到惩罚。
妹妹说,萨巴是他们家族的背叛者,给他们家族带来了羞辱,而父亲和叔叔的做法,是为了维护他们的正直和荣誉。
母亲说,萨巴让她没有了尊严。
更可怕的是,在巴基斯坦,存在着一条不可思议的法律:被荣誉处决后还活着的幸存者或受害者家属,原谅了这些施以暴行的人,这些人就可以被判无罪释放。
在巴基斯坦,女性属于二等公民,甚至更低。她们没有家庭地位,没有话语权,她们的命运几乎都掌握在男性手中。萨巴父亲的一句“她只是我的妻子”,这个“只”字,就说明了女性没有权利去参与家里的重大决策。
萨巴的公益律师认为,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再发生,他希望能够通过萨巴案件来改变巴基斯坦女性权益受侵害的现象,希望为萨巴和受到“荣誉谋杀”的人寻求公道。
萨巴也不愿意原谅自己的父亲和叔叔,但社会却逼着她必须原谅。萨巴的婆家和娘家同在一个社区,他们社区的长老们认为,萨巴的所作所为严重损坏了社区的荣誉,没有一个人会愿意和一个让家族蒙羞的人为邻。除了她原谅她的父亲和叔叔。
即使萨巴诉讼成功,将来的她仍有被谋杀的可能。“我们的司法体系还不足以保证她的人身安全,就算他们被定罪判刑,关上几年,等他们出狱后,还是会想办法杀她。那时候,又有谁来保护她呢?”
在社区长老的胁迫下,原本站在萨巴这边的婆婆和老公动摇了。
虽然他们很同情萨巴,但是因为两家同在一个社区,丈夫的兄长希望妥协,不希望两个家族有所纷争,更不希望被邻居们指指点点。
最终,在整个社会的逼迫下,萨巴违心地同意了和解。开庭当天,一直希望有所改变的公益律师被社区长老替换了,新的律师不仅没有帮萨巴,还大言不惭地说,谅解是萨巴的真实意愿。
萨巴迫于现实同意和解,但是她心里永远不会原谅家人。
父亲嘴上说,和萨巴互相谅解,但他并没有悔改,他从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没错,而且还起到了警示后人的意义。如果哪个孩子想学萨巴,还是会采取同样的方式。他继续享受着父权的快乐。
在纪录片的结尾,萨巴说:“很快我和凯萨尔就要有孩子了,我希望是个女孩,希望她很勇敢,希望她可以站出来为自己说话,希望她能多做好事,好好受教育,我希望她想工作的话就去工作,她应该凭自己的意愿去做任何事……”
值得一提的是,2016年10月6号,巴基斯坦议会通过了一项法案:“杀人凶手将不再能逃脱制裁,哪怕父母或其他家庭成员原谅他打着‘荣誉’的旗号杀死自己的姐妹、妻子或母亲,也都将面临至少25年监禁。”据悉,这条修复漏洞的法案早就有人提出,但一直没能被巴基斯坦议会通过。这部纪录片的播出,引发了各方对巴基斯坦关于荣誉谋杀的呼吁,在人们的施压下,议会终于通过了该法案。信仰是值得尊重的,但人命更值得尊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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