脂砚斋为女性一说,周汝昌先生首倡,在其所著《红楼梦新证》一书第九章有详尽的论述。
对于这种说法,虽然我不敢完全认同,但是周汝昌先生所列举的一些脂砚斋批语,其明显的女性口吻是无法轻易忽视的。
现将部分脂批列举如下:
一、第一回,《楔子》说作者为闺阁作传,蒙本侧批:“因为传他,并可传我”;
二、第一回,甲戌本眉批:“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,是书何幸,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”;
三、第二十六回,甲戌本侧批:“回思将余比作钗、颦等,乃一知己,余何幸也!”
四、第六十三回,芳官满口嚷着太热,乙卯本夹批:“余亦此时太热了,恨不得一冷”。
《群芳开夜宴》以上四条,是比较有代表性的女性口吻,其它不再一一列举,有兴趣的可以阅读周汝昌先生的《红楼梦新证》一书。
周汝昌所列举的诸多证据,其实并不足以证明脂砚斋是女性,这也是他向来为人诟病的重要原因。
比如上面所援引的四条,纵然可以体现出脂砚斋与曹雪芹超乎寻常的关系,也能看出其批语中颇有“脂气”的女性口吻,但不能完全就以此断定脂砚斋是女性。
毕竟,古代有龙阳之好的人大有人在,小说中也描写了贾宝玉和秦钟之间的暧昧关系,脂砚斋未尝不可以是秦钟一流的人物,这也完全是可以说得过去的。
《宝玉会秦钟》但是我发现了一则很坚实的证据,可以补充脂砚斋为女性这一说法。
开篇第一回《楔子》末,有一篇曹雪芹的定场诗:
“满纸荒唐言,一把辛酸泪!
都云作者痴,谁解其中味?”
甲戌本有脂砚斋批语一段:
“书未成,芹为泪尽而逝。余尝哭芹,泪亦待尽。每意觅青埂峰再问石兄,奈不遇癞头和尚何!怅怅!”
意思是:
曹雪芹泪尽而逝,我常常想再去青埂峰再问石头,可是再也遇不到癞头和尚。
《青埂峰僧道谈顽石》这句批语,足以说明脂砚斋的女性身份。
小说中,一僧一道的出现,是有明确的规则的——僧的出现是因为女性,道的出现是因为男性。
比如,度化甄士隐和柳湘莲出家的是跛足道人,而想要度化甄英莲、林黛玉出家的是癞头和尚;给贾瑞风月宝鉴的是跛足道人,告诉薛宝钗“冷香丸”海上方的是癞头和尚。
对于这个规则,脂砚斋是非常清楚的。
第二十五回《魇魔法叔嫂逢五鬼》,王熙凤和贾宝玉受到了马道婆的魇害,眼看着二人已经不中用了,一僧一道突然出现。
在这里,有一段脂砚斋的夹批,道:
“僧因凤姐,道因宝玉,一丝不乱。”
所谓的“僧因凤姐,道因宝玉”,指的就是僧因女性、道因男性,这在小说当中是一以贯之的,可见脂砚斋非常清楚这一点。
《叔嫂逢五鬼 通灵欲双真》
第一回,脂砚斋欲道青埂峰寻找石兄,可惜“不遇癞头和尚”,这里说“癞头和尚”而非“破足道人”,足以证明脂砚斋的女性身份,是无可辩驳的。
对于脂砚斋性别的问题,我没有做过专门的研究,所以这里不作定论,只是提供这样一项证据放在这里,廖供研究者参考。
图片来源:孙温《清彩绘全本红楼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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