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本文系真实案件改编;本文旨在传播正能量;人名均为化名;部分情节已做艺术处理)
"爸,我终于找到你了。"
李明站在医院的病房前,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泛黄的全家福。
照片上,那个穿着老式中山装的男人,正是他苦寻三十年的父亲。
可此时的父亲,已经躺在病房里,医生说最多还有三天的时间。
这是1988年的某个秋天,湖南省邵阳市的一所乡村中学里,李老师正在给学生们上最后一节课。
"今天这节课上完,我就要去长沙进修了。"李老师一边在黑板上写板书,一边对学生们说。
没人知道,这一去,就是三十年。
那时的李明才八岁,对父亲要去长沙进修这件事,似懂非懂。
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,父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,既当爹又当妈。
"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,你要听奶奶的话。"这是李明记忆中父亲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父亲走的那天早上,天还蒙蒙亮。
李明死死抓着父亲的衣角,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"乖,爸爸去长沙学习新知识,回来给你买好多好吃的。"李老师摸着儿子的头,声音有些哽咽。
奶奶站在门口,帮李老师整理着他那个破旧的帆布包。
包里装着几件换洗的衣服,一本发黄的教案本,还有一张全家福。
那张照片是李明六岁时照的,照片上的母亲还健在,一家三口笑得那么温暖。
"儿啊,到了长沙记得赶紧写信回来,让娘和明明也好放心。"奶奶絮絮叨叨地说着。
李老师点点头,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儿子,转身走上了通往县城的土路。
那时的长沙对于这个山村来说,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。
李老师这次去进修,是县里难得的机会。
作为全县最年轻的高级教师,他被选中去参加为期半年的教育培训。
村里人都说,李老师这一去,肯定能当上教导主任,甚至是校长。
可谁也没想到,这竟成了父子分离的开始。
李老师按计划坐上了去长沙的长途汽车,车上还有几个去省城打工的年轻人。
那是一个雨天,山路湿滑。
在经过一个急转弯时,汽车突然失控,冲下了山崖。
当地报纸报道了这起事故,说是车上人员伤亡惨重,其中几个身份不明的乘客下落不明。
但在大山深处的李家村,这个消息却像断了线的风筝,迟迟没有传到。
奶奶和李明在家里日日盼着,每天都要去村口的邮递员那里问问,有没有父亲的信。
一个月过去了,两个月过去了,杳无音信。
就在第三个月的时候,县城派人来了。
"车祸的事情,我们也是刚刚确认。"来人神情凝重地说。
奶奶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,瘫坐在门槛上。
八岁的李明似乎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,只是呆呆地看着大人们。
"不过,我们没有找到李老师的遗体,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。"那人又补充道。
这句话就像一根救命稻草,让奶奶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从那天起,寻找父亲成了李家最重要的事情。
为了找父亲,奶奶变卖了家里仅有的几亩水田。
李明记得,那天奶奶在族长家摁手印的时候,老人家的手都在抖。
"这是老李家的祖产啊。"族长叹了口气。
"只要能找到我儿子,祖产又算得了什么?"奶奶擦着眼泪说。
卖田的钱,大部分都用来打听消息,剩下的则寄到了长沙各个医院。
奶奶相信,儿子一定还活着,可能就躺在某个医院里。
李明开始跟着村里的孩子去山上采野菜,去溪里摸鱼。
日子虽然苦,但只要想到还能找到爸爸,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。
转眼三年过去,李明慢慢长大,懂事了。
他开始明白,当年那场车祸有多么严重。
也开始明白,为什么村里人看到他和奶奶时,眼神总是充满同情。
十二岁那年,李明第一次独自去了长沙。
他带着那张泛黄的全家福,挨个医院去问,可始终没有父亲的消息。
那时的长沙正在快速发展,高楼大厦不断拔地而起。
李明常常想,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,父亲会在哪个角落?
他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,抬头望着这些高楼,感到茫然无助?
其实,李老师确实还活着。
只是,那场车祸让他失去了全部记忆。
当救援人员找到他时,他被甩出车外,躺在一片灌木丛中。
身上的证件和行李都消失了,他也记不得自己是谁。
医生说这是创伤性失忆,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。
就这样,李老师在长沙的一家医院里住了半年。
因为找不到家人,医院给他办理了一个临时身份证。
上面写着"张国强"这个随便取的名字。
出院后,这个"张国强"在长沙一家工厂当了保安。
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他开始习惯了这个身份。
只是每当看到放学的孩子们,他的心里总会莫名地涌起一阵悲伤。
仿佛在那些稚嫩的面孔中,他在寻找着什么。
命运的转折发生在2018年的夏天。
那时的李明已经是一名教师,在长沙市的一所中学任教。
他选择这份职业,只因为想走近父亲的世界。
这天下午,他正在批改作业,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。
"请问您是李明老师吗?这里是长沙市第三人民医院。"
"我们这里有一位病人,他最近在重症监护室里一直念叨您父亲的名字。"
李明的手开始颤抖,电话那头继续说道。
"这位病人原名叫张国强,是我们医院的常住病人。"
"前几天他突然恢复了一些记忆,说自己是个教师。"
李明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,直奔医院。
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,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病床上躺着一个消瘦的老人,白发苍苍,皮肤蜡黄。
李明颤抖着拿出那张珍藏了三十年的全家福。
虽然岁月改变了那张熟悉的面容,但那双眼睛,却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。
"爸......"李明哽咽着喊出这个等了三十年的称呼。
病床上的老人慢慢转过头,眼神有些涣散。
"你是......明明?"老人的声音很虚弱,但那眼神突然变得清亮。
"对,是我,是明明啊!"李明握住父亲的手,泪如雨下。
医生告诉李明,他父亲是因为肝癌晚期才住进医院。
在弥留之际,病痛的刺激反而让他逐渐恢复了记忆。
"这些年,你和奶奶还好吗?"老人断断续续地问。
"我们很好,奶奶身体硬朗,一直在等您回家。"李明强忍着泪水说。
他没有告诉父亲,奶奶其实在十年前就去世了。
临终前,奶奶都在念叨着要等儿子回来。
"对不起,爸爸这些年没能照顾你......"老人说着,眼泪顺着脸颊流下。
"不怪您,真的不怪您......"李明紧紧握住父亲的手。
三天后的清晨,李老师永远地闭上了眼睛。
他走得很安详,嘴角带着微笑。
李明整理父亲遗物时,在枕头下发现了一个旧钱包。
钱包里,赫然是一张泛黄的照片。
那是一个孩子的照片,照片背面写着:"明明六岁"。
原来,即使在失忆的日子里,父亲也一直在潜意识里念着他。
父亲的追悼会办得很简单。
李明按照父亲生前的职业,放了一张讲台的照片。
那是三十年前,父亲在村里学校教书时拍的。
照片上的父亲站在破旧的黑板前,笑容温暖而坚定。
追悼会上来了很多人,都是这些年父亲在工厂认识的朋友。
"老张,不对,应该是老李,他是个好人啊。"工厂的门卫老王哽咽着说。
"这些年,他总是主动帮我们值夜班,从来不说累。"
"现在才知道,他原来是个老师,难怪说话总是那么文气。"
李明这才知道,原来父亲在工厂的三十年,依然保持着教书时的习惯。
每天清晨准时打扫院子,见到孩子总会驻足微笑。
偶尔还会教工友的孩子写作业,细心得像对待自己的学生。
李明整理父亲的遗物时,在他的床底发现了一个旧皮箱。
箱子里装满了这些年所有的工资条,整整齐齐地按年份码放着。
最上面是一本日记本,记录着这些年他零星恢复的记忆片段。
"今天又梦见了一个小男孩,他喊我爸爸,但我看不清他的脸......"
"村口的大树,教室的黑板,还有那个哭着送我的孩子......"
"我是谁?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等我?"
李明翻着这些发黄的纸页,泪水模糊了双眼。
原来,失忆的这三十年,父亲一直在黑暗中摸索,试图拼凑那些破碎的记忆。
而他和奶奶,也在苦苦寻找,想要拼凑这个残缺的家。
如今,这个谜底终于解开,却已经来不及重圆这个家。
李明回到父亲生前的出租屋,那是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阁楼。
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报纸,是一则寻人启事。
那是二十年前李明刊登的,上面模糊地印着父亲的照片。
原来,父亲每天都对着这张报纸发呆,却认不出那就是自己。
命运有时就是这样讽刺而无情。
一场意外,让父子失散三十年。
最终重逢时,却只剩下了短暂的三天。
但李明知道,父亲这一生,虽然被命运打断,却始终保持着为人师表的本色。
即使失去了记忆,那颗赤诚的心,依然在用它的方式温暖着他人。
如今,李明的教室里挂着父亲的那张照片。
每当他站在讲台上,看着下面一张张年轻的面孔。
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父亲,依然在用那温暖的笑容,照亮着这片土地。
这就是父爱,无声却永恒。
即使被命运磨去了记忆,却始终铭刻在血脉之中,代代传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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