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|简史说
编辑|简史说
“人生有三恨,一恨鲫鱼多刺,二恨海棠无香,第三恨红楼未完。”
曹雪芹先生的红楼,困住了很多人,爱而不得的宝玉,多愁善感的黛玉,善解人意的宝钗,左右逢源的平儿……
红楼里的每一处细节,无不展示封建礼教对人的束缚,鲜活的人物在红楼里困顿,出生既定的身份让每个人都在挣扎。
地位高低决定很多事情,宝玉出身高贵,嬉笑打闹、撒泼打滚都没人敢说什么,金钏儿身份低贱,和宝玉说笑几句便被骂的狗血淋头,最后只能以死自证清白。
可见,古代出身是人与人之间难于跨越的横沟,可又偏偏很难去改变,古代小妾是男子的“小老婆”,她们的身份低下,属于奴才。
通房丫头是小妾的一种,她们忌惮主夫人,同时又害怕主君,可谓前怕狼后怕虎,她们做错了事情没地说理,只能忍气吞声,这是对古代女子的一种变相折磨。
平儿这样平易近人的“俏姑娘”却也在曹雪芹的笔下沦为“陪房丫鬟”,在这混乱的关系中,她该如何自处?如何周旋的生存于夹缝之中呢?
平儿:泼辣妹子——王熙凤的陪嫁丫鬟
王熙凤是贾府上下人人又敬又爱的角色,她治家有方,统管贾府大大小小的事物也是游刃有余,是贾母口中:“有名的泼皮破落户儿”。
王熙凤的父亲王忠,曾是两朝宰相,地位也是很高的,贾府的贾琏能娶得王熙凤也算是门当户对。
王府对王熙凤从小管教严苛,所以她也算精通些算账出纳的,所以王熙凤到贾府才能揽起管家的重任的。
王熙凤能这么有能耐,获得贾府上下的认同,还有个原因就是她从王府带来了得力干将,陪嫁丫鬟——平儿。
王熙凤当年从王府带来的有五个陪嫁丫鬟,最后死的死,嫁的嫁,最后只剩下平儿一人在还守护在王熙凤身边。
平儿乖巧懂事、聪明机灵、善良心肠,王熙凤性格刚烈,平儿却与她完全相反,平儿温润如水、菩萨心肠,从不苛待他人。
王熙凤知道如何收揽人心,她知道平儿对她忠心耿耿,所以平日里,什么事情也都安排平儿去办,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也是平儿帮忙去处理。
在吃穿方面,王熙凤不曾苛待平儿,贾府是个看人下菜碟的地方,平儿吃穿的好,别人也会高看王熙凤一眼,知道在王熙凤手下讨差事有出路。
刘姥姥刚进大观园时,进门看见平儿,绫罗绸缎,穿金带银,俊秀俏丽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。
刘姥姥拉着平儿的手,一个劲儿的唤着姑奶奶,她将平儿误认为是王熙凤,可见平儿气度,做派,完全不像是丫鬟的做派,活脱脱的主子形象。
换做别的丫鬟能有平儿这待遇,定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了,走路都不一定会正眼看人,比如宝玉院子里的晴雯,凭着宝玉的喜爱,都敢和贾母顶嘴了。
平儿自小跟着王熙凤,可以说二人的感情很深厚,在平儿心里,王熙凤的强势给了她安全感,所以平儿很依赖王熙凤。
平儿是王熙凤的“半个军师”,王熙凤眼界高,很难察觉贾府细微的变化,还好有平儿时常在身边提醒她。
金钏儿投井后,下人们都忙着巴结王熙凤,有意无意的向王熙凤示好,弄的王熙凤一头雾水,平儿提醒她,王夫人该填贴身侍女了,这些下人才会过来献殷勤。
但是,平儿再与王熙凤亲近,王熙凤从心底里还是觉得她是个奴婢,和她有着千差万别,主子怎么会跟奴才掏心掏肺呢?
清醒的头脑,处理混帐的事儿
王熙凤手里有很多烂账,而她又是个火爆脾气,一遇到事就毛躁,想要责罚手下的人,奴仆们没少领过她的罚。
平儿却是个善茬儿,所以奴婢们犯了错后,都会事先请平儿在王熙凤面前求情,平儿耳根子软,最看不得别人抹眼泪儿,每每都应下了。
贾府丢失玫瑰露和茯苓霜一案中,将平儿的的周到刻画的淋漓尽致,这又是如何说起呢?
事情的起因很简单,就是厨房的柳婶,想将自己的宝贝女儿——柳五儿送到宝玉的怡红院里当差,自然是想讨好宝玉院里的几个得力女使。
阴差阳错的结识了宝玉院里的芳官,并开始各种讨好芳官,芳官脸皮薄,不好意思只收礼不回礼,于是她向宝玉讨来玫瑰露送给柳五儿。
玫瑰露是大府里流出来的好东西,于是刘嫂做主,将玫瑰露送给了娘家嫂子,娘家嫂子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,回礼送了柳嫂儿茯苓霜。
这来来回回,送来送去,引起了夜晚巡逻的林之孝的注意,果不其然,在柳嫂住的地方同时搜到了玫瑰露和茯苓霜。
这下让柳嫂有口难辨了,贾府对下人们是宽容的,却也容不下有吃里爬外的东西,何况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抓了,贾府肯定会杀鸡儆猴,以儆效尤。
平儿作为王熙凤的左膀右臂,这样的案子自然是落在她的手上,平儿查出荒唐事儿背后的根源,但是她不急着发落,而是顾全了下人背后主子的颜面,让宝玉背了锅。
平儿知道,同样的事情,放在不同人身上,便会有不同的下场,像这种盗窃的事儿,放在柳嫂儿身上,就是手脚不干净,是要挨打后撵出府的,但是在宝玉这,不过是调侃的骂几句便了事。
处理完玫瑰露和茯苓霜的事,平儿回去如实禀告给王熙凤,王熙凤却道:“将她娘打四十板子,撵出去,永不许进二门。把五儿打四十板子,立刻交给庄子上,或卖或配人。”
王熙凤就是这样雷厉风行,从未替下人们着想,只管解决眼前的麻烦事,她也不怕得罪什么人,她只管着自己少些麻烦才好。
平儿却将王熙凤拦下了,她说:“何苦来操这心!得放手须放手,什么大不了的事,乐得不施恩呢。依我说,纵在这屋里操上一百分的心,终究咱们是那边屋里去的。没的结些小人仇恨,使人含怨。况且又三灾八难的,好容易怀上了一个哥儿,到了六七个月还掉了,焉知不是素日操劳太过,气恼伤着的。如今乘早儿见一半不见一半的,也倒罢了。”
柳五儿还好是遇见平儿,不然,她浑身是嘴也很难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,可见平儿素日里受人爱戴不仅是背靠王熙凤,更是她平时多行善事的结果。
平儿很清醒,她知道自己身为奴婢,因为吃苦耐劳,忠于王熙凤而得到赏识,处境优越时并未张扬跋扈,而是时刻关心身边的人,通情达理,实在难得。
平儿忠心侍主,拦下王熙凤的“丑事”
贾琏接林黛玉回贾府,多日未见的贾琏夫妻感情缓和不少,俗话说“久别胜新婚”,贾琏和王熙凤回府准备庆祝一番。
贾琏多日不在府上,见王熙凤也不似往日嚣张跋扈,两人正和和美美的准备坐下来一起午饭,忽然间门外传来动静。
平儿前去查看,她在门外与那人说了几句话,便回来告知王熙凤:“姨太太打发香菱妹子来问我一句话,我已经说了,打发她去了。”
贾琏并未起疑心,自顾自地开始喝酒吃菜,这顿饭算是太平的吃完了,吃完饭的贾琏去向贾母禀告了,房间只剩下王熙凤和平儿。
王熙凤拉着平儿的手问到底是什么事,定不会像刚刚说的这么简单,贾府是有规矩的,爷们儿在家时,不能打发院里人来询问的,薛姨妈不可能打发香菱过来。
平儿凑到王熙凤的耳边,交代了实情,哪有什么香菱,其实是旺儿嫂,旺儿嫂就是王熙凤在外面放例子钱的“眼线”。
平儿接着说:“奶奶的那利钱银子,早不送来,晚不送来,这会子二爷在家,她且送了这个来了。幸亏我在堂屋里撞见,不然,走了来回奶奶,二爷倘或问奶奶是什么利钱,奶奶自然不肯瞒着二爷的,少不得要告诉二爷。我们二爷的脾气,连油锅里的钱还要捞出来花了呢,听见奶奶有了这个体己,他还不放心地花了呢?所以我赶着接了过来,叫我说了她几句……”
王熙凤统管家里钱财,她将府里人的月例钱拿到府外放利息,这是贾府命令禁止的,但是重利面前,王熙凤还是动了心思。
平儿是王熙凤的陪嫁丫鬟,她的命运和王熙凤紧紧的绑在一起,平儿为王熙凤遮盖放例子钱,免得王熙凤被休,也是保全他自己。
经过此事,王熙凤更加依赖平儿,可是眼看平儿到了婚配的年纪,如若不给平儿许配,定是会落人口实的,可是这样得力的丫鬟,轻易嫁到府外岂不是她的损失,思来想去,王熙凤让平儿做了贾琏的“通房丫鬟”。
平儿没想到,就是王熙凤这样的决定,将自己推往万丈深渊,此后她将生活在水生火热之间,夹在贾琏夫妇俩之间,她该如何自处?
平儿通房丫鬟的生活,如履薄冰
王熙凤的决定将平儿永远的困在贾府,也永远地绑在自己身边,贾琏是个酒色均沾的“登徒子”,最讨厌被人束缚,恰巧王熙凤强势,就喜欢管着别人。
这两个人在一起定是将生活搅得天翻地覆,素日里,都是靠平儿在他两中间周旋,才不至于关系达到冰点。
即使平儿再小心翼翼,但还是被贾琏夫妇揪着打,这次王熙凤生日,贾琏又出了幺蛾子,在这喜庆的日子里,他却跑去调戏鲍二家的。
好巧不巧被王熙凤撞见了,王熙凤躲在门口偷听贾琏说些什么,没料贾琏尽说她的坏话,将她描述成一个“母老虎”,王熙凤火冒三丈。
贾琏说着说着,还夸起平儿,说她是个“知心人”,人美心善,长相还俊秀,有这样的通房丫鬟实在是有福气。
这无疑是在王熙凤的火上浇油,回去后,见到平儿就气不从一处来,张手就给了平儿一巴掌,平儿憋着一肚子火,就去打了鲍二家的。
贾琏看自己的心爱之人被打,还是被自己的通房丫鬟,一个奴婢打了,贾琏也不是吃素的,上来打了平儿。
贾琏夫妇早已看对方不顺眼多年,但是碍于高门大户,夫妻对打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,于是他们联合着打平儿。
平儿一时成了夫妻两的“出气筒”,可怜的平儿哭的梨花带雨,平日里,平儿也是贾府里的大丫鬟,管着下面的大大小小的事儿,多少有些体面。
如今贾琏夫妻俩逮着她出气,对她拳打脚踢,下人们都在门外议论纷纷,平儿出丑,以后在府上指不定有人将此事拿出来戳她脊梁骨。
平儿实在是冤的很,自己什么也没做,就平白无故的遭了打,颜面扫地,何况打她的还是她认为的最亲近的主子,还有刚刚说自己好话的男人。
这一打让平儿认识到,自己不过是个得了宠的奴才,和外面端茶倒水,烧火做饭的奴婢并无不同,都是主子生气时可任意打骂的人。
平儿难过的跑出了王熙凤的院子,碰见了宝玉,宝玉对她的遭遇深感同情,甚至为此落了泪,可惜这终究是别人院里的事,他不方便说什么,只能一味的宽慰平儿。
宝玉见平儿妆花了,还将平儿拉到怡红院,为她重新梳理妆容,簪上并蒂花,想逗平儿笑一笑。
平儿在宝玉院子收拾好心情,恢复了往日的得体,面上浅挂着微笑,离开了怡红院,往王熙凤的院子走去……
结语:
平儿是个体面的姑娘,长相端庄,头脑清醒,却无奈身份低位,跟了一个贪心的主子,导致她成为贾琏的通房丫鬟。
“通房丫鬟”这个身份,将她永远困在贾府,奈何她心肠软,在这偌大的贾府,她总想着保护别人,却连自己都护不住。
古代的通房丫鬟身份低微,糟蹋了女性的尊严,历史上像平儿这样可怜的丫鬟还有很多,摈弃通房丫鬟的陋习,一夫一妻制才是最好的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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