❤️01
涂山璟仿佛竹筒倒豆子一般，一副知无不言、言无不尽的架势。
小夭听着听着，忍不住插嘴：“你告诉我这些，就不怕我告诉鬼方繇吗？”
她手指着尘念：“这个，鬼方繇不知道吧？甚至除了你，没有其他人知道吧？”
涂山璟点点头，“小夭，我说过，这世上，没有什么东西比你会重要。”
小夭回避地垂下眼：“那你，现在希望我怎么做？”
涂山璟：“你想怎么做？”
“鬼方和涂山本就同为四大氏族，千百年来同一阵营……未来也不一定会怎么样”小夭有些语无伦次。
涂山璟直接打断了她：“小夭，你说这些话你信吗？鬼方本就半数为妖，如今妖族全都站在了神族的对立面，而他鬼方繇，这天上地下战力最强的妖族，怎么独善其身？鬼方族长的身份压制着他要以鬼方利益为重，但鬼方的利益可不代表神族的利益，甚至神族王族和氏族之间的纠葛也是千头万绪。”
“就像我身为涂山族长，要以涂山的利益和延续为第一，永远不可能随心所欲。天命镜应天命选族长，可不是只给他权力那么简单。”涂山璟的眼中有几分悲哀一闪而过。
涂山璟在小夭面前惯是会装可怜的。
涂山璟在生意场上惯是温润如水但四两拨千斤的。
可装的可怜、卖的惨不一定是真的可怜真的惨。
他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是：自出生的那刻起，他所接受的所有教导，就是怎么当好涂山的族长。所有的一切，全都是这一个目的。
有些东西早就刻进了骨血和本能。
那是他终生都不可能挣脱的思维和习惯上的牢笼。
过程中那几年的行差踏错，让小夭成为他生命中的意外，也是他唯一想要抓住的意外。
他从来都不是他。
可悲的是，他根本没有机会知道真正的他自己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。
或许涂山篌说得对，享受着一切荣耀和地位的他，再说其他的任何东西都是矫情。
所以他不去想，也不去说。
❤️02
小夭看向涂山璟：“我会把尘念的事情告诉鬼方繇。”顿了顿，小夭接着说：“如果，你会放我平安离开青丘的话。”
涂山璟苦笑一声“我既告诉了你，自然有心理准备。”
涂山璟端起桌上早已冷掉的茶：“小夭啊！你无非就是仗着我~”他的手微微颤抖“仗着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罢了~”
涂山璟收起小狐狸，然后摊开手心。
那根红色丝线变成了玉质的透明状，若隐若现浮于涂山璟的掌心。
“只要让它重新系于天命镜上，涂山对鬼方族长的禁制就可以解了”涂山璟背过身去不看小夭，尘念盘旋到小夭手腕，幻成环状虚虚绕上小夭手腕，“你走吧！”
小夭看着手上的尘念，眼泪盈满眼眶将落未落，她哀哀唤了一声：“璟~”
涂山璟没有回头。
“我去跟鬼方繇谈过条件，让他跟金天星沉成婚。他答应了。”
“可是当你出现在我眼前，我看到你甘愿为了他做任何事的时候，突然觉得，一切都没有意义了。”
“如果可以，我怎么不会想要你的人和你的心呢？”
“禁锢你，只求你在我身边，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的不得不为之罢了。”
“我过去希望你能可怜可怜我，留在我身边。但是我从没觉得自己真的可怜，如今，我才觉得自己是实实在在的可怜虫。”
“别看我，我求你，你走吧！”
小夭其实还想问你就这样让我带着念尘走，长老那边你怎么交代？
可是此刻，任何话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。
她最终抱起双拳，冲涂山璟行了个玟小六才会做的鞠躬，然后转身身影消失在沉沉暮色中。
❤️03
良久良久。
涂山璟坐到了被小夭弄得一片狼藉的桌子前。
明明暗暗的烛火在他脸上映出斑驳的倒影，他的身形看起来像是要碎掉了。
脸上褪去了一贯的温润，整个人宛如被抽离了灵魂一般，空荡荡的面无表情。
涂山瑱进门的时候，整个人直接被房间内的气场吓得后退了一步。
在他的眼中，涂山璟哪怕身体最羸弱的时候，也从未如现在这般透着完全失控的狼狈和~疯狂。
“族长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，涂山瑱没有叫出爹爹，而是下意识称呼了族长。
涂山璟没有起身，只是眼神缥向涂山瑱：“你来了。”
涂山瑱恭恭敬敬：“是的。”
涂山璟微一抬袖，一柄卷轴直直朝涂山瑱而去，涂山瑱伸手接住。
涂山璟按按眉头，再起身，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：“把这个卷轴交给离戎昶。”
涂山瑱定了定神，还是开口问道：“娘亲会有危险吗？”
涂山璟盯着涂山瑱，一直看到涂山瑱撑不住低下了头。
“她已经不是涂山夫人。而你是涂山未来的族长。身为一族之长，你要牢牢记住的第一个底线就是，任何事情、任何人都不能越过家族利益而去。”走到门口的涂山璟，沐在月光下，一头青丝如白炼，“任何人。如果你没有这个觉悟，这个族长，也不是非你不可。”
❤️04
小夭心绪不宁的走出去很久，才发觉后面有个小尾巴跟着。
她凝神蓄力，幻出弓箭辨别了下方位，一柄弓箭奔着暗处直射而去。
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影敏捷躲开了射出的箭，随即开口：“娘亲，是我！”
小夭定睛看过去，发现那背着小小包袱一身黑衣的，正是涂山娇。
“你怎么跟来了？”小夭着急的问。
涂山娇拉住小夭的衣角，“我跟着你。”
小夭想再劝劝涂山娇，但眼下显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。
略一犹豫，便带着涂山娇往鬼方氏的方向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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