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王府墙上陈列着枪炮剑弓,警卫部队站立在宫城的城头上,进行着严密的戒备。
重重宫门,重重宫院······在内宫的一所房子里,洪秀全俯视着一张地图。地图上,安庆处标有黑圈。
洪秀全掷笔,在室内踱着,思考着。
洪仁玕侍立于旁,洪仁达、洪仁发在另一旁站着。
洪仁达小心翼翼地向洪秀全启奏:“陛下,东王的弟弟杨辅清已削去军职,监候处理。是不是······”他作了个杀的手势。
洪仁玕表示反对:“杨辅清是老兄弟,久经战阵。东王升天后,并没有变节的迹象,我们应好言劝慰,委以重任,使他为天国效力。”
洪仁发不满地看了洪仁玕一眼,转向天王说:“陛下,东王升天,杨辅清一定心怀不满。不如早除,以绝后患。”
洪仁玕沉痛地说:“我们的老兄弟死得够多的了。”
“好啦。”洪秀全光火地说,“辅清不能杀,回头放了他。”
“是!”洪仁玕等人齐声答应道。
洪秀全不无感慨地说:“朕自金田起义,天兵所指,“清妖,无不望风披靡,今不料困顿如此。”
洪秀全叹口气,抽出宝剑,弹剑而吟:“手持三尺定山河,四海为家共钦和。擒尽妖邪投地网,收残奸党落天罗。”吟毕,抽剑入鞘,走到地图前,看着安庆,眉头皱了起来。
“仁玕,你过来。”
“陛下有何圣示?”
“你对当前的军事布置有什么看法?”
“陛下,”
洪仁玕走到地图前说,“照愚臣的看法,长江如果是一条蛇,那么武昌就是蛇头,安庆是蛇腰,天京就是蛇尾。。蛇头、蛇腰一断,蛇尾也将不保。特别是安庆······”
“嗯······”洪秀全注意地听着。
洪仁玕继续讲下去:“现在九江失守,林启荣升天,安庆就是我们保住天京的最后一道屏障了。安庆正当天京西面,我保住安庆,进可以西取湖北,退可以屏蔽天京,此乃敌我必争之地。安庆若失,天京也将不保。李续宾这次攻陷九江,连取潜山、舒城等地,也是为配合多隆阿合围我安庆。保住安庆,这是我们的生死所系,望陛下不要忽略。”
洪秀全点点头:“甚合朕意。我们要选拔一名忠勇双全的将领,负起统帅天军,保卫安庆的重任。”
洪仁达急忙劝阻:“陛下,臣以为大权不可委任他人,免得再出大乱。”
洪秀全拈须沉吟。洪仁玕走前一步,陈明利害:“陛下,东王事后,“清妖'猖狂。我天国必须修整政纲,重用功臣。内外一体,人心振奋,方能打退“清妖',图成大业。”
洪仁达向洪仁发使了个脸色。洪仁发刚说了个“陛下”,就被洪秀全打断:“你们不要讲了,朕意已定。右丞相陈玉成家境贫寒,十三岁参加金田起义,屡建奇功,忠勇冠诸军,可以临难受命,宣陈玉成进京。”
“宣陈玉成进京……”女宣诏长呼。
陈玉成接旨后,立即向天京赶来。
由六合来天京的路上,驰来一队骑兵。
为首的一个将领,年约二十四岁,身披黄袍,头戴风帽,座下一匹雪白的战马。他鞭骑急驰,斗篷被风翻卷着,显得更为英俊潇洒。
在这个少年英俊的将军脸上,可以看到,两个眼窝下面,长
着两颗黑痣。
这个少年将领,就是正掌率陈玉成,他正奉命赶赴天京。
刘伧琳等人跟在陈玉成的后面。
一条沟渠挡住去路,陈玉成催马,飞跃而过。刘伧琳及众骑兵跟着催马一跃而过。
骑兵渐渐地消失在马蹄扬起的尘雾里。
几天后,陈玉成来到天京,先见干王。
一叠厚厚的文稿放在书桌上,洪仁玕拿起新写好的“资政新篇”几个字在仔细地端详,然后又把它轻轻地放在那叠文稿的上面。
一个侍从推门进来:“干王,成天豫来见。”
洪仁玕忙吩咐:“请”,说着,走了出来。陈玉成已经进了院子,洪仁玕连忙拉住陈玉成的手,高兴地说:“你到底来了,路上辛苦了。”
“惯了,”陈玉成笑答着,迫不急待地问,“天京安定下来了么?”
洪仁玕叹口气:“一场大乱总算过去了。也多亏你和李秀成极力扶持。”他沉吟片刻,又忧虑地说,“不过现在还有一些老兄弟没有得到重用,你知道杨辅清的事么?”
“哦,他怎么样了?”
“他现在还没有被用。”
陈玉成点点头:“这次我朝见天王,一定启奏天主起用杨辅清,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好啊。”
二人走进书房,陈玉成看见桌上的文稿问洪仁玕:“干王又有新的著作啦。”
洪仁玕点点头:“只怕实行起来难啊。”
陈玉成不解地看着洪仁玕。
洪仁玕解释说:“这次我回来之前,在香港等地呆了几年,对那里的风土民情进行了考察。我们天国要富强起来,也必须采用西人的方法,开工厂、办邮政、设议会。人尽其才,物尽其用。只要能做到这样,“清妖”一定会被天军消灭。”
陈玉成敬佩地说:“干王,那就照你的办法干起来吧。”
洪仁玕摇摇头:“怕不容易。我没有参加金田首义。永安突围、攻打南京,都没有我的份。我这次回来,本想助天王一臂之力,没想到天王一下子就把我封为干王。不要说弟兄们不服,就是我自己,也感到无尺寸之功,骤登王位,问心有愧啊。”
陈玉成不以为然地说:“干王不要这样想。只要你辅佐天王,成全我们天国的大业,我陈玉成赴汤蹈火,完全听凭干王调动。”
洪仁玕深情地握握陈玉成的手说:“好。有你这句话,我就放心了。咱们先去见万岁吧。”
在天王府的府门外,百官守候着,听女宣诏呼宣。“成天豫陈玉成上殿。”
陈玉成穿着朝服,戴着朝冠,走进天王府。
洪秀全摘下宝剑双手授与陈玉成,陈玉成跪接。
洪秀全欲授又收:“玉成,你还记得这把宝剑么?”
陈玉成接剑细看,激动地说:“是它?”
洪秀全点点头:“玉成,朕提升你为前军主将,督率天军的重任就交给你了。你要用心啊!”
陈玉成慷慨激昂地奏道:“臣陈玉成,自奔投天王,倍享天恩。今又蒙陛下垂恩,付与督率天军重任。臣万死不辞,誓灭“清妖'。”
洪秀全欣慰地点点头,又吩咐洪仁玕:“仁玕,你告诉后军主将李秀成,让他配合玉成行动。”
“谢陛下,臣还有一事启奏。”
“什么事?”天王看看陈玉成,一丝难以觉察的愠色在他的眉间闪了一下。
陈玉成脸无惧色地说:“现在天国正是用人之际。杨辅清战功卓著,无罪获谴,恐于军心不利。小将愿以六尺之躯,保杨辅清不叛,愿陛下起用他。”
洪秀全思忖片刻,果决地说:“好,朕依你所奏。命杨辅清重返原职,共保天国。”
陈玉成站起准备退下。洪秀全喊住他:“你等一等。”接着令女宣诏:“宣前科女试状元傅文花上殿。”
女宣诏娇声长呼:“傅文花上殿。”
傅文花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,戴着朝冠,在天王府门外和百官恭候。听到呼宣,走上殿来跪下:“天王陛下万岁万万岁。”
洪仁达被傅文花的花容月貌所倾倒。他看着傅文花,心里打着主意。
洪秀全对傅文花说:“傅状元,前军主将帐下正缺少一名掌管文书的官员,朕派你去充任此职,你愿意吗?”
傅文花看了陈玉成一眼,低下头来说:“臣奉旨。”
洪仁达连忙阻止:“陛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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