❤️01
鬼方繇结起结界,将已经没有意识的小夭护在其中。
他没有问檀乌为什么。
只是退后了几步坐在了宽大又空旷的椅子上,再开口,带了几分疑惑:“你想做什么?”
此时的鬼方繇,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疲惫。
情绪刚刚经过大起大落,再加上小夭目前的情况,他的精神其实整个都是木的。
身体上,灵力妖力都几乎处于消失殆尽的状态。
现在别说檀乌或者鬼方杵,可能就算是半吊子的小夭醒着,也能轻而易举将他打趴下。
人精一样的鬼方杵,眼珠子一转便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。
他在檀乌开口之前抢先说道:“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,我先走了。”
鬼方繇抬手,密室的门牢牢关上,鬼方杵的鼻尖差点撞到厚厚的门框上,他一边摸着鼻子一边又转身回来。
找了个离檀乌和鬼方繇都有点距离的地方,蹲了下去。
眼观鼻、鼻观心,把头仿佛埋进了地上的砖缝之间。
❤️02
“你不问我为什么设计小夭吗?”饶是已经觉得对鬼方繇足够了解,可当真的站在对立角度的时候,檀乌还是不免心惊。
鬼方繇的厌世感这次几乎是不加任何掩饰的释放了出来。
“你直接说想做什么吧。如果能成交那就成交,不能成交,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救回来的,大不了我跟小夭一起走就是了。”鬼方繇没有看小夭,但脸上却带了几丝柔和,“你也知道,这条命,我本就没那么看重。”
檀乌没有接鬼方繇的话茬,只是自顾自说道:“想必你们已经都知道了。白芷,也就是金天茶茶,是我师父也就是上任鬼方族长的女儿。”
“她的眼里,我师父大抵是个极为不负责任的父亲。跟金天燃相爱,却又受制于族规不能娶她。金天燃放弃一切,带着女儿流浪,本也可以过得洒脱。偏偏茶茶遇到意外,肉身被毁。金天燃原本找了个刚刚咽气的小乞丐作为容器,足够的时间温养着魂魄,总有转机。可偏偏小乞丐竟然精魂未灭。”
“当年金天燃带着茶茶来过鬼方,想要求师父出手相助。”
“但你知道,我们鬼方所有的大事,都受这狗屁天命镜支配。”
“最终,表面上看到的是,金天燃和宴龙都为了茶茶复活丢了命。”
“可没人知道的是,没有天命镜,那复活之术压根就不可能有能成的丝毫机会。而为了调用天命镜的能力,我师父献祭的是自己的所有。”
鬼方繇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,只是跟了一句:“怪不得我昏迷的时候,好像隐约听到过你跟白芷争吵。”
檀乌愤怒:“是的,她就算不知道所有的真相,但前因后果一联系,她就应该知道我师父付出了什么。可她不光没有任何悲痛之情,还压根当这件事没存在过。”
鬼方繇挑眉:“我没记错的话,复活之人所有的情感都会被抹去,这点还是你告诉我的。”
檀乌说:“可是,你为什么还能爱小夭?这不就恰好说明金天茶茶压根是狼心狗肺的家伙吗?”
鬼方繇叹气:“神鬼之事,变幻莫测,你身为可以通灵三界的祭司,应当比我更加清楚。逆转生死阴阳,这其中的变数太多,怎么可能完全可控。”
“宴龙已经彻底消散,跟金天茶茶一起。”
檀乌呆住。
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向鬼方繇:“王母死了?”
鬼方繇摇头:“不是王母,是金天茶茶。当年复活之术唤醒的,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小乞丐的灵魂。”
檀乌突然哈哈大笑,一直笑出了眼泪。
“什么?”
“如果是这样,那我师父的死、我师娘的死,算怎么回事?”
“我从有意识开始就跟着师父,在我心里,他就跟我的父亲一模一样。我无数次看他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。后来,我才知道,他有个爱人、还有个女儿。”
“我还开心地想,等以后有机会跟姐姐见面,我一定要告诉她父亲到底有多挂念她……”
“可我真的跟她照面的时候,师父师娘都死了,她也完全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。”
“我心里憋屈的要死,可我什么都不能做。”
鬼方繇揉揉眉心没有说话,一边蹲着做蘑菇状的鬼方杵突然小心翼翼插嘴“所以,这跟小夭有什么关系?”
“老族长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,也不可能复活了。”
“再说了,老族长为了救女儿死,虽然结果出了意外,但是当爹的为了女儿付出,不是天经地义吗?”
鬼方杵显然是想起了自己家里那个不省心、不争气的小子,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惆怅。
檀乌抹了抹脸上的泪。
“是没有什么关系,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只是,我不想被困在鬼方了。鬼方杵,你就甘心吗?”檀乌突然向鬼方杵发难。
鬼方杵跳起来后退了一步:“你别把我拉扯进来哈,我可什么都没做。”
檀乌冷笑:“故意绊倒小夭,引导小夭跟尘念关联……如果没有你,我自己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到。”
❤️03
鬼方繇就那么沉默的坐在那。
看着鬼方杵和檀乌你一句我一句,仿佛还是原本斗嘴的样子。
可说出口的话,有一句算一句,都让人无比厌恶。
是的,是厌恶,而不是心寒。
鬼方繇和相柳的心,没有那么软。生杀掠夺冷硬将军的称呼从来不是凭空而来,死在他手下的妖、人、神,可从来不全是作恶的。
“所以,檀乌,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“鬼方杵,你又想要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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