汶川大地震,你还记得那一年的5月12日吗?那一天,在四川都江堰光亚学校的教室里,一节国学课正在紧张地进行。北大毕业的范美忠老师正侃侃而谈着《红楼梦》中的人生哲理,班上的国际文凭一年级学生也都聚精会神地记录着。
突然,令人毛骨悚然的震感传来!教学楼剧烈地摇晃起来,天花板的灰尘向下飘落。面对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,范老师的反应出乎意料——他直接丢下了手中的教材,独自一个人跑出了教室,来到了操场!
现在回想起来,谁能想到,这一瞬间的选择,竟然会在随后数年间,成为汶川大地震中最具争议和含义的个案之一?一位教师在生命危机关头,究竟应该怎样抉择?是应该先保护好自己,还是应该不顾一切先救学生?"范跑跑"是舍生者,还是逃生者?
尽管这一幕很快就被学校的其他师生目睹,但范老师自己并没料到,它竟然会成为未来几年,自己生活和事业的绊脚石。根据学校后来的报告,就在范老师逃离教室不久后,全体学生也被老师从这个危楼内疏散到了操场。而整个撤离过程非常有序,全班31名学生没有一个受伤。
可是,当范美忠老师在操场与其他师生会合时,一些目击者已经将他的"先走一步"行为传开了。很快,"北大才子教师在地震中先逃生"的负面新闻就在校园内传播开来。
对此,范老师也非常直白地解释说:"作为一个人,在生死关头,除了我的亲生女儿,我别无选择。因为只有活下去,才能为学生做些什么。如果自己也遇难了,那对谁都没有好处。"
这一解释无疑是自圆其说,可事已至此,口实再好听,也遮掩不住公众的责备。大家都认为,作为一名从良好家庭和优秀学府中成长起来的教师,在这样的生死关头,本应先顾及学生的安危,而不应先自己逃命。
5月22日,范美忠在网上发表了一篇自述文章,表达了他那一刻的择路原因,但在网络上反而引起了更大的非议和谩骂。文中那句"除了女儿我谁也不会救"的话,更是直接点燃了舆论的炸药桶。网上瞬间出现了大量谩骂他是"范跑跑"的声音,批评他是个没有职业操守的师者。
不少人都认为,作为一名教师,应该用生命捍卫学生的安全。即使逃生也应该先疏散学生。但范老师这种自私独善的行为,不但没有体现出一名人师应有的高尚情操,反而抛弃了作为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。
很快,北京大学范美忠的母校也对此事进行了批评,称他的行为"严重违背了教师职业道德,有悖社会主义师德师风要求"。校园内一片哗然,连学校领导和师生们也在指责他的做法是可耻和不负责任的。最终,校方还是在压力之下,暂时解聘了他。
仇恨之火在网上燃烧得更加旺盛。数以万计的网友在各大门户网站下对他横加谩骂和人身攻击。有位自称是当年班级学生的网友更是写下发人深思的一段话:
"在那振聋发聩的撼动中,整个楼房咣当作响,塌陷已经不是危险的前兆,而是真真切切地摆在每个人面前的死亡威胁。正是在那个残酷的一刻,我们的范老师独自逃了出去,任由31个孩子被困在里面。"
难怪后来网上谩骂声一浪高过一浪。范老师这种置学生生命于不顾的做法,被普遍认为是对师德和职业操守的彻底背离。学校解聘了他,理所当然是作为一种惩处及警示。可以说,范美忠从此在公众视野中成为一个标杆式的反面教材,成了网络时代群嘲的对象。
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并非单纯的逃命者,范老师后来曾提到,在逃离教室后他还曾回到校园去疏散和维持秩序。但这一说法却无人愿意相信,因为他的名声已经在大众眼中彻底破产。
最终,范美忠还是在2015年选择离开了光亚学校,去了一家配资公司任职。这无疑是他被舆论压垮的结果。从此,他也和妻子儿子三人开始了一种僻静而幽居的隐居生活。有时在家里休养生息,偶尔会到公司上班。
记者转行培训、做公益慈善,还是出版新书重塑形象?在今后的七八年里,似乎范老师都没能真正找到一条新出路。直到2022年,这个曾被网友贬低为"逃命者"的男人,终于在一次公开演讲中触及到了更多人的心灵。
可能是因为时光的洗涤,又或许是观念的进步,在听了范老师那番诚恳的剖白后,原本狂热的舆论开始渐渐冷静下来。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从更多元的角度理解这个曾被抨击的男人。他们发现,在生与死的抉择中,范美忠做出了自己的人性选择。而不是一味地追捧和理想化英雄主义。
毕竟,如果当年他也罹难了,那样的结果只会增加悲剧。现在,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真挚地重新审视这个事件,并试图给予范老师更多谅解和包容。他们也发现,在汶川大地震中,还有更多教师用生命护佑了学生。
比如四川省广元市朝天中学的唐绍基老师。在地震发生时,他一个人用肉体护住了当时9名学生,却因此失去了生命。后来,他被追认为革命烈士。再比如大邑一中的陈永刚老师,在建筑塌陷时,他用自己的身体替学生们抵挡了大部分来自天花板的重击。
虽然他失去了宝贵生命,但用自己的牺牲保住了14名孩子们的性命。年仅27岁的陈永刚,就这样永远沉睡在了校园里,被永远地铭记为新时代的"史泰博式"教师。写写算算,类似这样的教师英雄们在当年地震中就有上百位。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教书育人的神圣职责。
更何况,即便在这些教师中,范美忠的所作所为也并不是最不堪的一个。毕竟,他在逃生后,还是尽自己所能地维持了现场秩序,避免了更大的伤亡发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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