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莫如抬头,却见崔行舟骑着马早已飞驰而去,只剩下一道扬起的滚滚尘土。
接连下了几天的暴雨,此刻天气阴沉但好歹不再下雨。
晨曦中,只见许书阳身着一件深青色直裰朝服,腰间扎了条同色金丝蛛纹带,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,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,虽因今日本来难言疲态,但整个人依旧是丰神俊朗,高贵青华。
只是不知许书阳因为什么事正在和师爷争论,语气很急。
眠棠带着翠竹走近道:“许大人,我来送邻县的图纸,何事如此心急?”
“哦!是柳娘子,刚刚差人去买固定河床的木梁,发现底下的人买错了,因此有些着急。”
眠棠上前查看,果然同样的木质却有防水和不防水之分,不过两种木材外表的确很是相似,若非像自己这样经年累月在山中待过的人很难分辨得出。
“怎么?柳娘子竟能分辨得出这两种木材的不同?”
“哦!之前随祖父的镖局走南闯北倒也有见过一些。”
“既如此,能否麻烦柳娘子到木材厂走一趟,帮我定一批货,你看眼下我实在是走不开。”
眠棠本想拒绝,但看到衙门内的确事务繁忙许书阳脱不开身,又想到若真能治理好水患对北州的百姓来说也算功德一件,便应声道:“承蒙大人信任,那眠棠便替北州百姓走一趟。”
“多谢柳娘子!赵师爷你带几个人赶紧跟上,务必保护好柳娘子。”
“是,大人!”
待眠棠等人离开。
许书阳身边的贴身侍卫许书阳道:“大人何必派柳娘子走这一趟,专门负责采购木材的官员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吗?”
许书阳看着眠棠的身影道:“柳娘子有经世之才,看她的见识绝非寻常女子所能比,何不给她一方天地加以施展,毕竟天下不缺一个困于闺阁只能依附别人而活的女子。”
“对了,我看柳娘子家的围墙经过雨水接连浸泡似有松动,你回头带人去将她家的墙基好好修葺一下,所用银两由我个人出,也算是感谢她这几日的奔波劳苦了。”
“是,大人。”
眠棠正带着翠竹和赵师爷一群人往木材厂走去。
突然一对人骑着快马从街的另一头直奔而来。
“小心!”眠棠一把将身后的翠竹拉了过来。
马上的人显然没料自己差一点撞伤人,忙下马走到眠棠面前道:“在下有急事冲撞了娘子,还请娘子原谅!”
“无事,我……”眠棠一转脸却看到了那张许久未见的面庞。
此刻,只见他微弯着腰,身姿板正,一身墨绿色长袍衬得他挺拔如柏,玉冠束发,眉眼间带着一份清雅矜贵。
“竟是崔行舟!他怎么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了?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了!”眠棠慌乱间赶紧别开了脸,又庆幸还好自己出门时带了围帽。
眠棠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礼,便拽了拽翠竹,示意她赶紧走。
翠竹哼了一声道:“还请公子以后骑马小心一些,莫再冲撞了别人!”
说罢,几人转身离去。
崔行舟看着离去人的背影,总觉得有些眼熟,但又看不清对方面容,便以为是自己想多了,随即翻身上马离去。
“他竟来了此处,好一段时间没发现他留下的眼线,还以为他对自己早已没了兴趣,难不成他发现了实哥儿,是要夺走实哥儿,不,不应该,他要是发现实哥儿的身世,早就来了,又何必等到现在。”
想到这里眠棠定下了心。
“娘子,您怎么了?是不舒服吗?”翠竹以为眠棠是被刚刚的事情吓坏了,便轻声问道。
“无事,只是有些累了。”
待选好木材,眠棠左思右想,实哥儿的身世不能让崔行舟发现,如果被他发现或许会带走实哥儿。
如今能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件事情发生呢?
“小姐,吃点东西吧!”翠竹端着吃食走近道。
“小姐,您怎么了?自从您从木材厂回来后就心事重重的,是有什么事吗?”
眠棠思索了片刻,将事情大概和翠竹说了。
翠竹惊讶地捂住嘴巴道:“这么说是小公子生父要来寻他了。”
“是的。”
“那这样的话,娘子可不能让他们父子相见啊!不然实哥儿岂不是要和他生父离开,这样的话,小姐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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